──〈禪宗公案之12〉
話說上周末,我在前一篇談到〈馬大師不安〉這宗公案時,留下一句質疑,現在的臺灣人真的比2500年前的古印度人還要聰明、有智慧嗎?
不客氣的講,包括區區在內,所有的臺灣知識分子非但「今不如古」,論起根性來,今之臺灣人也比不上古之印度人。
為什麼會這樣?一言以蔽之,我們毫無「定力」,天天都像中國民間傳說中的蘇東坡,嘴巴高嚷「八風吹不動」,哪知真要碰到考驗了──還是小小的考驗──就一個個都「一屁打過江」,變成天大的笑話。
然則,一般知識分子固然如此,身為監察院長的王建煊也這樣,就讓人想不透,備感不可思議。
也不過才三年前,當時的王建煊一再大聲疾呼,道是媒體罵過頭了,馬英九實在是個好總統,而且是他所見過的最好總統。想想看,這話才講了三年呢,王建煊改口了,在前天投書痛批馬英九,說他的歷史定位一定是「無能」。
顯然,這不啻是以今之王院長,痛打昔之王建煊。
但在我看來,咱們這位「王聖人」的病,就病在他殊乏定力,特別是他講話的時機正值馬英九改組,重新在兩岸、外交、國安議題上全面布局之際,不免讓人感嘆王院長,何其不智也。
當知馬英九今年五月在續任總統前後,所講的「為歷史定位打拼」,實在是臨淵履薄的自我惕勵之語。但凡有點見識的,絕不會拿這句話以之為攻擊的武器,否則就連嘴巴無毛的黃口小兒都大大不如了。然則,貪腐成性的民進黨,沒知沒識的大眾傳媒也就罷了,你王院長呢,也跟著他們一鼻孔出氣,何其器小哉。
談定力,講智慧,這是約「世間法」而言。如果就佛法這一「出世間法」來說,就是「禪定、般若」。
我們都知道釋迦牟尼佛當年傳下「三學」,謂之「戒、定、慧」。以是由戒生定,由定生慧。但反過來講,不學智慧,你就會心神紊亂,何來持戒,如何禪定?所以這三學是相互依存的。
且問,什麼是持戒?
就一般義理的世間法言之,持戒者,乃在讓我們守法,不儘要遵守一般法律規範,更要守護憲法。這一持戒的精神,哪怕現在是民主時代了,只要對方不作奸犯科,乃尊敬你的長官,尊重你的對手,也屬於禮儀之列的持戒範圍,切不可犯。
可你說,王建煊都是老基督徒了,他能聽得懂「持戒」這佛教術語嗎?如果聽不懂,沒關係,但他總該讀過使徒保羅所寫的《羅馬書》吧?在這部經文中的第13章,如是寫道:
「在上有權柄的,人人當順服他,因為沒有權柄不出於神的。」〈羅:13之1〉
「做官的原不是叫行善的懼怕,那是叫做惡的懼怕。你願意不懼怕掌權的嗎?你只要行善,就可得他的稱讚;因為他是神的用人,是於你有益的。你若做惡,卻當懼怕;因為他不是空空的佩劍,他是神的用人,是伸冤的,刑罰那做惡的。」〈羅:13之3、4〉
「凡事都不可虧欠人,惟有彼此相愛,要常以為虧欠;因為愛人的,就完全了律法。」〈羅:13之8〉
「行事為人要端正,好像行在白晝。不可荒宴醉酒,不可好色邪蕩,不可爭競嫉妒。總要披戴主耶穌基督,不要為肉體安排,去放縱慾。」〈羅:13之13、14〉
實在講,保羅所指出者是和大乘佛法的義理相合相通的。什麼是戒?這就是基督徒理應遵守的「戒」。但「定」也在《羅馬書》裡頭,「慧」也盡在其中,只是我們要能懂得體會。
所以我總是認為,一個真正學佛者,是不會排斥基督教的,也必然不會岐視穆斯林。不但不可能產生這種妄念,反而還會尊敬、尊重他們,因為眾生平等,殊無差異。
由此可知,王建煊的一直老愛隔空放話,甚至拿著歷史定位云云來批評提名他當監察院長的馬總統,真的是讓人深感遺憾。但我不會因此譴責他不是位好基督徒,更不是一位四年一無建樹的監察院長,我只能講他沒有定力,輕易就讓媒體吹起的妖風給一屁打過江了。
可話又講回來了,什麼是定力,何謂禪定?
當知這門學問,不是讓人呆呆坐在佛堂堂前,一坐就坐到驢年馬月去。那不就變成死人,變成泥塑的神明偶像了?不是的,定力是要在日常的生活中砥勵,展現出來的。
真正的禪定是「作而不作」,「非無為非有為的為而無為」──我只秉持一個為國為民打拼的信念,任你笑我也好,罵我也罷,哪怕前面荊棘重重,我還是按照計畫的篤定持續做下去。
正如孟子講的「雖千萬人,吾往也」,就是禪定。山山高頂立,深深海底行,就是禪定。想想看,釋迦牟尼佛是不是這樣?主耶穌基督不也如此在做?
所以王建煊錯了,錯不是錯在他對馬總統沒信心,而是錯在他對自己了無信念可言。然則,這不是他獨有的缺失,實在是眼下臺灣知識分子的通病。
王建煊所反映的,正如〈馬大師不安〉這宗公案所示現的,都在講人人念念執著的貪嗔癡慢疑。果然有此體會者,對於馬祖道一老和尚所回答的「日面佛、月面佛」,自然會大笑而去的從此開始老實做人。
且道臺灣淨土又何在?舉世還有淨土嗎?日面佛、月面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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